他阖着眸子,半躺着歇在车座上,用宽肥的袖将面容遮了去。过往日子所历种种有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滚了一遭。
季徯秩,这是巍弘帝亲赐的名。
他降生之时,恰逢南北双疆函使携胜报回京。巍弘帝大喜,为他翰书赐名——没算过生辰八字水火阴阳,全凭的自个儿意思。
后来季徯秩周岁宴时季侯府内走水,差点没携了他的命去。侯府众人惶惶不安,说是那名与季徯秩八字不融。后来,季侯请一道士算了算季徯秩的命相,说是五行缺水。但万岁爷取的大名自是动不得,季侯便给他取了个小名唤作「季溟」以消灾。
那日离京,巍弘帝对他说了什么来着?
哦,是了,那平日里慈父般的巍弘帝,像是瞧不见他有多悲,见他跪求回乡只是懒懒把茶盏搁了,晏笑道:
「归乡么?归罢!朕又不拦你,何必在朕跟前磕个头破血流?待瞧完你兄长那棺后,便去紊州玄山寺呆个七七四十九日,替你兄长念经超度罢!」
季徯秩不解,摇着头。
念经能有送棺入土重要?
「人臣在忠,不问因果。」巍弘帝抬颔要他上前来,粗厚的大手拍在他的肩头,「等时机到了,朕便召你回来。」
睁眼是怨恨与将人逼疯的绝望。
闭眼是惊惧与诱人赴死的虚无。
玄山寺到了。
那是座有些破败的小庙,不起眼的朱红寺门被掩于一片浓绿之中。车軲辘停下,驭车的汉子一言不发,只待季徯秩下车后便挥鞭离去,扬尘千里。
季徯秩将长长的一口气叹进草木间,攥着有些锈了的门坠拍响了寺门,一声没人应,二声依旧。他扶着发晕的脑袋,倚着寺门候了半晌才得了门闩拉动的声响。
里边探出一童僧,那小孩儿方瞧见他便合掌作揖,口中念道:「阿弥陀佛。」
季徯秩打小习的若非兵法便为儒道,哪能知晓佛门规矩?他正立着不知所措,门内却行来一老僧。
那老僧面颊干瘦透骨,神色带着几分肃然,只见他淡笑着朝季徯秩点了点头,没有半分要怪罪的意思。
季徯秩见状正要拢袖弯腰作揖,可不待他将手举起,那老僧先扶住了他。
「施主,老衲乃为该寺住持,法号玄慧。」老僧将季徯秩的手往上略微抬了抬,意思是要他直起身来,「令未皈依佛门的俗家子久居寺内本有违寺规,奈何龙旨承天,这规矩是不得不破。日后施主便安下心来同老衲布萨诵戒,替兄长诵经超度罢!」
季徯秩抬起头来,正正撞上玄慧法师苍面上的一对澈眼。那眼虽细若柳叶,但眸光锐利得仿佛须臾之间便能将他刺穿看透,叫他不由得一颤,急急挪开了眼。
玄慧法师瞧见他眼底盛着的惶恐,轻道:「施主,还请随老衲来……」
说罢,那紫袈裟老僧将季徯秩领着进了庙,那寺门被那童僧一推,把俗人都隔在了外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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